钱亦绣正看潘美男看得发呆,觉得他是自己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看到过的最俊美的男人,哪怕岁数大了些,哪怕她最不喜欢男人留胡子,也不得不承认他上唇边那一条胡子是那么那么的有型。还有他头上戴的嵌珠紫金冠,身上穿的月白色提金锦缎交领长袍,连颈下那颗莲花纹镶珠翡翠领扣都是那么那么……
还没形容完,便听到梁大叔咳了两声,她不由地红了老脸。想着是不是自己太久没看到成熟型美男了,看呆了不说,竟然还觉得他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她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两下,还皱了皱小脸。
她的样子把潘子安逗笑了,潘子安讨厌女人看他看得发呆,但这个小女娃却是一点也不令人讨厌,相反还可爱讨喜得紧。
他笑道,“钱小姑娘,你的珍珠真的那么好?我的眼光可挑剔得紧。”
潘子安的好脾气让梁锦昭和宋怀瑾都有些吃惊。
钱亦绣已经完全缓过神来,笑道,“我的珍珠当然好,不然也不敢拿到潘先生面前献丑了。”说着,便把手里的一个锦盒拿去潘驸马的桌案上,打开。
潘子安突然有些恍惚,觉得迎面走来的是日夜思念的女儿。再盯睛一看,这女孩虽然也是杏核眼,樱桃嘴,肌肤赛雪,但笑意盈盈,浑身都散发着融融暖意。
她不是自己那冷清的女儿。
潘子安的眼眶有些发热,赶紧垂目看向桌上的锦盒。
锦盒底铺着一块紫色锦缎,绵缎上放着一串珍珠。珍珠虽然不算大,但颗颗都润泽饱满。正好在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照射在珍珠上,显得更加玲珑莹润。
他觉得这些珍珠有些眼熟,便伸手把项链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一阵。
他把项链重新放进锦盒里,问钱亦绣道,“西州府吉宝银楼里的那几颗珍珠也是你卖的?”
钱亦绣点头道,“是,卖了吉宝银楼五颗。”
潘子安说道,“那就对了。我一看,这些珠子同那几颗珠子像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钱亦绣由衷地赞叹道,“潘先生的眼光太毒了,连这都能看出来。”又有些害怕惹祸,赶紧补充道,“这些都是我爷爷跑镖时在一个番人手里买的,那番人说他是啥不日落的地方来的,其它的话我爷爷也听不懂。”
潘子安点点头,看着项链想着,那五颗珍珠打了一支五凤衔珠钗,再加上这一串项链,只差一对耳环就配齐了。再瞧瞧项链的长度,似乎再取下两颗打耳环也可行。
想到这里,他更满意了。抬头问道,“这串项链我很喜欢,钱小姑娘想卖多少银子?”
钱亦绣笑道,“我不懂珠宝方面的行情,这串项链具体值多少价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有货卖爱家这一说,既然潘先生喜欢,就看着给吧。这些珍珠到了您手里,也是它们的福气。”
潘子安看她一副人小鬼大模的样,起了逗弄之心,笑道,“让我说,你就不怕吃亏?好,我你给一百两银子,成吗?”
钱亦绣也不害怕,笑道,“潘先生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是不会占我一个小姑娘的便宜的。您说这串项链值一百两银子,那肯定它就值一百两银子。”
潘子安看看这张似曾相识的小脸,稚嫩中带着人情练达,态度讨喜又不卑不亢,口齿伶俐又言辞得当,心里就更加喜欢了几分。再想想,她这么小就出面卖珍珠,还能跟世家公子攀上关系,家里的日子肯定非常不好过吧?也就有了几分怜惜。
便笑道,“小姑娘倒是会讨巧。你都说了我是大名士,不会占小姑娘的便宜,那我就只有多出点银子啰。五千两银子买下这串项链,如何?”
这个价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串珍珠的价值,钱亦绣粲然一笑,清脆地说出两个字,“成交。”
潘子安看到小姑娘灿烂的笑容,心情一下子也开怀起来,大笑道,“快,都坐下。怎么一来就先谈起了生意,连口茶都没喝。”
几人在圈椅上坐定,小厮上了茶。潘子安起身从书柜的一个匣子中取出几张银票交给了钱亦绣。
钱亦绣看看没错,便放进荷包里。
几人谈笑一阵后,钱亦绣又说起了自家店里有一瓶龙香树制的香露,特别适合潘先生这种多才又多金的成熟男士。
这果真引起了潘子安的兴趣,嗔怪道,“有那种好东西,为何不一起拿过来?龙香树制的香露,我也是多年前得过几次,还是从波斯那边过来的。”
钱亦绣没好意思说,给梁锦昭使了个眼色。梁锦昭赶紧笑道,“钱姑娘家的锦绣行明天开张,想请潘爷爷屈尊移步,去捧个场,正好再看看那瓶香露中不中意……”
潘子安似乎才明白过来人家是要用自己,居然一点没有要被利用的恼怒。还爽快地笑道,“你们这几个小鬼头,绕了一个大圈子,原来是想让我明天去给小姑娘的铺子捧个场。好,为了那瓶龙鳞香露,我就去一趟……”
几人都出了荣恩伯府,钱亦绣还像做梦一样。不是传说潘驸马冷情冷心,恃才傲物,最是不好相与吗?她怎么觉得他特别特别亲民,特别特别和蔼呢?
她把想法对梁锦昭说了,梁锦昭也有些纳闷地说,“我也奇怪,潘爷爷今天的笑声好像特别多,比我以前见到的加在一起还要多……不会是他有什么好事,咱们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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