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劳伦斯身旁的卢梭议长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频频地向两边冲着自己问好的市民点头示意,有些沉浸在这片被民众拥簇的海洋里。
对于卢梭这样的立法者来说,看见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普罗大众的支持就已经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了。
更别提在这些年的流亡时间里,卢梭的身边几乎连个能够说上话的朋友都没有,唯一一个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还是对政治和学术一窍不通的瓦瑟夫人。
而在今天,站在这议会礼堂里,看着那一个个陌生的面孔都向自己投来了和善的笑容与赞叹的目光,看着他们为支持自己而欢呼雀跃的模样,卢梭也顿时觉得眼角有些热热的,感受到了一种在欧陆列国都没有体会过的温暖。
这种被人理解、被人支持的感觉,始终在流亡的卢梭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感受到了。
尽管来到科西嘉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在潜意识里,这位启蒙主义导师已然将这片寄予热忱的国土当作了自己的第二故乡。
而相较于卢梭脸上欣慰的笑容,四名阿雅克肖议员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平淡许多了。
他们都知道,自己这几人来到这里不过是像提线木偶一般配合波拿巴总督走一出过场罢了。
米勒斯更是满脸的颓废与沮丧,即使人群中偶尔有他的选民向他挥手致意,这位平日里以热诚阳光形象示人的东城区议员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随在劳伦斯的脚步后面。
他这几十年削尖脑袋往上挤的努力都会在今天的宪章通过之后化作一场泡影,即使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的步入这间他早已来过无数次的议会礼堂之后,米勒斯还是顿觉两腿发软,头晕目眩。
在与两侧的民众基本上致意完毕之后,劳伦斯也在观众席的最前排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老肖恩,亚安,有些时日没有见着你们了。”劳伦斯笑着同面前的矮小老头握了下手,而后拍了拍他身后那位精壮青年的肩膀,亲切地向这两名巡逻队的旧部问候道。
亚安虽然没有说话,但恭顺地低下了头,老肖恩则是有些诚惶诚恐地俯下身子,连声说道:
“怎敢承蒙总督大人挂念呢。”
“我们之间就不必这样油嘴滑舌了,老肖恩,你第一天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劳伦斯轻笑了两声说道。
老肖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和劳伦斯第一次见面时可还是一番剑拔弩张的模样。
“巡逻队的一切都还好吧?”劳伦斯随口问道。
“哦,简直是好极了,您当时立下的规矩都还在严格的执行,阿雅克肖的治安也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好。”老肖恩挺起胸膛,自信且得意地夸耀着自己的功绩。
劳伦斯笑了笑,他也能从总督府的各项报告中得知老肖恩确实将阿雅克肖巡逻队管理的不错,于是拍着老肖恩的肩膀开玩笑道:
“我看你是能在巡逻队一直干下去了,去意大利安享晚年的事情可以再往后推推了。”
“那可不行,我是真的老了,总督大人。”老肖恩连忙缩起身子,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指着身后的亚安说道:
“亚安可以完全接替我在巡逻队的职务,他在队内的声望可是不低哩,许多事情处理的也都漂亮的很。”
劳伦斯看着有些青涩害羞的亚安,缓缓点了点头,这个青年对自己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曾多次在肉搏血战中护卫在自己身旁,劳伦斯也有想法委予他更大的职责。
一番对话结束之后,周围的市民见状也纷纷向老肖恩投向了羡慕嫉妒的目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能在这里和波拿巴总督说上几句话的。
观众席第一排左侧长桌上都是劳伦斯在巡逻队的旧部,劳伦斯也亲自上前与他们攀谈了几句,对于这支帮助自己登上如今高位的部队,劳伦斯自然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
至于在第一排右侧长桌的,就都是身着军装的国防军军官了,包括法军的塞律里埃少校也在内。
看来私人秘书安娜也没有在座席安排上少费心思,毕竟当初劳伦斯登上总督之位靠的就是阿雅克肖内的巡逻队和阿雅克肖外的国防军军队。
在同样地和国防军的军官们问好致意之后,劳伦斯转身对卢梭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进行这场历史性的议会表决了。
得到授意的卢梭重重点了下头,步伐沉稳地走上最前侧的发言桌,声音洪亮地说道:
“议员先生们,总督阁下,请入座吧。”
五名议员熟练地在马蹄形长桌的外侧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前来观摩表决的民众也纷纷坐回位上,屏息凝神、满脸期待地等候着这场投票的结果。
劳伦斯则是坐在发言桌的前面、马蹄形长桌的最前端,这里也是之前帕斯夸莱·保利在议会中的位置。
礼堂再次恢复到了沉静之中,玫瑰窗上的彩色玻璃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一层彩虹般的光圈,为这座古老的建筑增添一抹神圣和庄严。
“各位科西嘉的人民们。”
卢梭的意大利语说的并不熟练,但他那沉稳且令人如沐春风的语气还是吸引了所有在场民众的注意:
“今日的议程只有一项——讨论并表决《科西嘉王国宪章》是否得到议会的批准通过,五名议员已经提前审阅了提交给他们的宪章副本,若有任何异议,还请议员先生们在此时提出进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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