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跟踪劳伦斯的秘书那里得到消息之后,莫普大法官也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
正午时那个该死的波拿巴小子根本没想要顺从自己,他这番押送着数十万利弗尔的银币前往凡尔赛自然不是什么正常行为。
“该死的...如果是最坏的情况,那份根本没有给我过目的条约里说不定就包含了王室在公司里的份额...舒瓦瑟尔这个混蛋。”
莫普大法官一边思考着一边焦急地来到司法宫的马厩,甚至来不及更换觐见国王的专用礼服,直接穿着大法官的长袍便坐上了马车。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我和那个波拿巴的对话是私密进行的,这件事我只要和国王解释清楚就好了,倒是不用担心外界的影响。”
车厢内的莫普大法官咬牙沉思着,随后才忽然想起什么,打开车厢门对着外面的秘书快速说道:
“对了,你立刻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黎塞留公爵!”
说罢,莫普大法官便烦躁地一把将车门拉上,催促马倌立刻出发。
尽管劳伦斯的车队里有大量的货运马车,行进速度必然不会太快,但莫普大法官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必须也尽快赶到凡尔赛去。
...
得到莫普大法官命令的秘书自然不敢怠慢,直接从马厩里骑了一匹快马,仗着自己司法宫官员的身份不顾禁令在巴黎的街头一路狂奔。
不到二十分钟之后,这秘书就将消息通报给了黎塞留公爵的府邸管家,再由府邸管家即刻汇报给了黎塞留公爵。
“嗯...就是说莫普大法官已经在前往凡尔赛宫的路上了?”
黎塞留公爵穿着一身丝质长袍,正在阳台上怡然自得地喝着冷茶,听到府邸管家汇报之后他也只是微微皱眉问道。
府邸管家谦卑地附身说道:
“是的,二十多分钟前就出发了。”
“这样啊...”黎塞留公爵缓缓将茶杯放在圆桌上,呼出一口悠久的吐息,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一个人在凡尔赛应该能应付的过来,我就不用也赶去凡尔赛了。不过这个波拿巴到底是准备做什么呢...”
黎塞留公爵闭上眼睛躺在摇椅里,独自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有一个完全确定的答桉。
于是他对府邸管家吩咐道:
“把府里的幕僚都召集起来讨论讨论吧,这件事我一个人也拿不定主意。”
“是。”府邸管家应声答道,随即就转身要去执行黎塞留公爵的命令。
“慢着”
躺椅里的黎塞留公爵忽然睁开双眼,在叫住管家之后他又长叹了一口气,补充道:
“把法尔科内也叫上参加讨论吧,他消极太久了,也该振作起来参与一些家族事务了。”
在提到自己那个可怜的长孙时,黎塞留公爵的眼神里也不禁流露出几分怒意与悲哀。
在基督教传统里,像法尔科内伯爵这样的阉人是没有资格成为家族继承人的。
也就是说在那场手枪决斗之后,法尔科内伯爵便从高高在上的公爵继承人变为了一个还不如普通次子的边缘人物。
尽管黎塞留家族的财力与权力能够让他安稳富裕地度过余生,但这种从云顶跌入泥潭的落差根本不是法尔科内伯爵能够接受的。
黎塞留公爵府邸里的佣人都知道,在伯爵大人居住的那栋小楼里,经常会传出野兽一般的哭嚎与嘶喊,即使在半夜时分也是如此。
虽说这个孙子已经从继承顺位中彻底除名,但黎塞留公爵对法尔科内的现状也是于心不忍,还是想要他重新振作起来。
“那个千刀万剐的劳伦斯·波拿巴...他应该从现在就开始祈祷,等舒瓦瑟尔倒台之后,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是残忍。”
一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孙子,黎塞留公爵也顿时咬牙切齿起来。
然而,府邸管家却驻足在原地,有些为难地挠了挠下巴说道:
“公爵大人,伯爵大人他不在府里,他刚刚出去了。”
“嗯?出去了?他不是几周没有踏出过府邸一步了吗?”黎塞留公爵愣了一下,皱眉问道。
“呃...我刚在进来之前碰到了伯爵大人,他问起我为何这么匆忙,我就把刚才那个消息告诉了他...”
府邸管家关键小心地说道:
“伯爵大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在原地傻站了一会儿,随后便...请原谅我的措辞...便像发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冲出去了?”
黎塞留公爵眉头皱的更紧了,忍不住将手指掰弄的啪啪作响。
而在沉思良久之后,黎塞留公爵还是边叹气边摇头,无奈地摆了摆手,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示意府邸管家先退下去。
......
从巴黎前往凡尔赛的大路上,劳伦斯的车队正平稳而缓慢地行驶着。
车队最前方是劳伦斯的座驾,车厢里也是老样子的劳伦斯、格罗索与亚安三人;紧随其后的是两辆精密射手们搭乘的护卫马车以及排成长龙的货运马车。
最后则又是两辆护卫马车保护在队尾。
从巴黎往返于凡尔赛的这条大道几乎不可能出什么危险,毕竟这里是多少达官贵人,包括舒瓦瑟尔公爵这样的重臣往返于巴黎与凡尔赛的必经道路,可没有什么山贼马匪敢在这条路上胡作非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同时也是为了表明身份,劳伦斯还是将所有的精密射手全部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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