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会客厅闲谈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上午十点半左右,老管家前来通报道:
“波拿巴阁下,舒瓦瑟尔公爵来了,他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
劳伦斯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准备起身前去更衣。
“我的天,你说真的吗?!舒瓦瑟尔公爵就在门口!”
盖塔院士虽说知道舒瓦瑟尔公爵会出席,但听到老管家的话之后还是忍不住一把抓住了管家的手,激动无比地问道。
一想到能够和这样权倾朝野的人物共进午餐,盖塔院士顿时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劳伦斯则轻轻将盖塔院士的手按了下去,笑着摇头说道:
“别激动,亲爱的盖塔先生,您作为国家白银公司的顾问,会有很多机会和舒瓦瑟尔公爵打交道的,只要您的工作令我满意的话。”
“哦当然,我的工作一定会让您满意的,我敢保证。”
盖塔院士大力拍着胸脯,信心十足地向劳伦斯说道。
...
约莫十多分钟后,劳伦斯换上一身黑色礼服,同拉瓦锡与盖塔两人走出宅邸。
只见舒瓦瑟尔公爵那辆标志性的加大加长的四驾马车就停在门口的街道上,戴着白手套的马倌则像个卫兵一般肃立在马车的一侧,等候着劳伦斯前来。
“你来了,波拿巴总督。”
车厢内的舒瓦瑟尔公爵从窗户见劳伦斯出来了,亲自将车门打开,微笑着拉着劳伦斯的胳膊将他引进车内,同时扫了一眼后面的两人,随口问道:
“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皇家科学院的院士,他们为阿雅克肖银矿出具了一份考察报告。既然要和银行还有证交所的人打交道,那还是把他俩带上吧。”
劳伦斯耸肩解释着,同时补充道:
“毕竟我可看不懂那几十页纸的考察报告。”
“考察报告?你倒是给银行的人省了个麻烦,不然他们还要再派人去一趟科西嘉呢。”舒瓦瑟尔公爵点头说道。
“这不是节约时间嘛,我可不想等银行的人花几个月时间再去搞什么调查。”劳伦斯笑着说道。
“好吧好吧,我们这就出发吧,别看现在才十时多,我估计那边的人都已经到了。”
舒瓦瑟尔公爵对这份完全虚假的报告自然不知情,只当是劳伦斯考虑周到,提前派人对阿雅克肖银矿做了评估而已,于是直接对马倌使了个眼神,示意将这两位先生也扶上马车。
盖塔院士诚惶诚恐地在马倌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而后便紧张不已地坐在劳伦斯身旁,一言不发。
虽说他很想在舒瓦瑟尔公爵面前表现自己,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边缘人物,还是不要献丑为好。
拉瓦锡不像他的导师这般势利,但是在舒瓦瑟尔公爵面前他也不禁拘束了许多,同样沉默不语地低着头。
待几人坐稳之后,舒瓦瑟尔公爵便对马倌招呼道:
“出发吧,去西堤岛。”
...
西堤岛,这是一座镶嵌在塞纳河中央的,面积不到两公顷的小岛;通过两座仅有五十多米长的圣路易桥与塞纳河两畔的城区相连。
尽管面积微小,但这里是整个巴黎的起源地,早在巴黎还被称为吕岱安时,这里就已经是巴黎城的中心。
即使在如今,这座微小的小岛上也矗立着三座名声显着的建筑——巴黎圣母院、巴黎司法宫以及全法兰西最古老的医院,主宫医院。
听到能够在西堤岛上的餐厅就餐,拉瓦锡与盖塔都显得尤为激动,毕竟在平日里只有那些顶层的权贵才会出入在西堤岛。
马车穿过小小的圣路易桥驶上西堤岛,从巴黎圣母院的大门前驶过,最终停在了临着塞纳河畔的一栋纯白色的餐厅前面。
餐厅的装潢十分传统,似乎并没有受到当下活泼轻快的洛可可风的影响,反倒是有种早期巴洛克风格的肃穆与传统。
这样的风格确实很受舒瓦瑟尔公爵这样传统的世袭贵族所喜欢。
在餐厅侍者的带引下,几人走上二楼,穿过一条狭窄的长廊后拐进最里面的房间。
房间并不大,但布置的十分精细,四周的墙上都挂着一流的写实风景画,看样子是出自同一位艺术家之手;窗前的红色帷幔被人拉开并勾在两侧,使得正午的明媚阳光和塞纳河风情都一并投射进屋中。
餐桌是一张沉木圆桌,中央摆放着应季的鲜花和香草,每张座椅的前面则是整齐摆置的银质餐具与酸甜味的开胃点心。
当劳伦斯一行人走进房间时,里面已经有六七个人在场,他们大多数穿着统一样式的礼服,十分拘谨而严肃的坐在椅子上。
只有两个戴着假发身穿丝质长袍的中年男人正抽着烟枪,站在窗前大声闲聊着什么:
“我得说那个项目简直糟透了,我真应该拿那笔资金去买折价发行的短期国债,我在零息债券上可赚了不少。”
“是啊,不知道你们的精算师出什么毛病了,你们的风控员也是,竟然把那样一笔低息资金放给了那家公司。”
“真是一群废物,我反正让他们全部滚蛋了,哼,想往金融业钻的人一抓一大把,我就算再开十家银行都不愁找不到雇员,我敢说连巴黎的乞丐都会看资产负债表。”
“不过你的损失也不大吧?我听说就损失了两万利弗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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