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跟随在保利身后,来到总督府东北角,一座环境清幽的二层宅邸门口。
门口正伫立着两个身着鲜红色制服的持枪卫兵,在劳伦斯的印象里,没有科西嘉的武装部队的制服是这个样式的,看来是皮特自己的护卫。
劳伦斯瞥了一眼门口的卫兵,从这个细节中,他也看出了保利对皮特的到访确实是极度重视。
正常住在总督府的客人,即使有自己的护卫,也不被允许带到总督府里面来,因为这样的行为是赤裸裸地表示了对总督府安保的不信任。
而皮特的守卫不仅能进入总督府,甚至还能持枪行走在府里,看来保利的确对皮特一行人做出了不少优待。
保利与门口的卫兵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带着劳伦斯进入了宅邸。
走进屋,将门带上,劳伦斯随便打量了一番屋里的装潢,是很明显的英格兰宫廷风格,与自己在电影里看过的布置很是相似。
而这栋宅子在外观上明明是意大利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劳伦斯瞥了一眼保利,估计也是保利特意为了皮特而更改的内部装潢。
屋子里除了皮特和负责起居的几个仆人之外,莫里斯舰长也住在这里,看见劳伦斯与保利进门,他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打招呼道:
“保利总督,波拿巴中校,你们来了。”
保利点点头,皱眉问道:
“皮特阁下的情况怎么样了?”
莫里斯舰长苦笑两声,抬头指着二楼房门紧闭的主卧室,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现在倒是好一点了,刚刚发病最严重的时候,站在外面都能听见他老人家呻吟的声音。”
保利严肃地点点头,示意劳伦斯跟上自己,然后脚步放轻地走上二楼,敲响了皮特的房门。
“是谁?我说了别来打扰我。”
里面顿时传来一道苍老且虚弱的声音,从语气中也能听出来,皮特已经被痛风折磨得相当疲惫。
保利握着门把手,但没有贸然开门,而是站在外面沉声说道:
“皮特阁下,是我,我为您带来了医生。”
“医生?!”
皮特的声音立马变得尖锐且气愤起来,扯着嗓子大喊道:
“你把马里亚那混账带来了?让他滚蛋!让他和他的放血疗法一起滚!”
门外的劳伦斯有些尴尬地和保利对视一眼,耸耸肩解释道:
“马里亚应该是他的私人医生,不过似乎并不让皮特阁下满意。”
保利见状也只得先道了一声“打扰了”,随后直接将门推开,带着劳伦斯一同走了进去。
卧室内的陈设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衣柜,而床上的老人正虚弱地倚靠在床头,斜着眼睛打量着来客。
皮特的眼神相当锐利,似乎完全没有受到病痛折磨的影响,光是扫过劳伦斯身上,便让劳伦斯觉得体温都降低了几度。
劳伦斯也同样有些好奇地看着皮特,除了尚且年幼的拿破仑与纳尔逊外,这还是劳伦斯亲眼见到的第一个历史名人。
“与后世记载的一样,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但是浑身上下有一种独断和专横的气质,并且一言一行中都透露着一种独特的自豪感。”
劳伦斯将自己的目光收起,在心底默默地将眼前这个小老头和历史上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皮特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劳伦斯,随后冷淡地说道:
“保利,这位是?”
保利没有接话,而是给劳伦斯使了个眼色。
劳伦斯也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对皮特鞠了一躬,行了个无可挑剔的礼节,随后自我介绍道:
“很荣幸见到您,尊敬的塔图姆伯爵,皮特阁下,我是劳伦斯·波拿巴,弗洛伦萨的骑士,保利总督的忠诚部下。”
一旁的保利听罢忍不住偷偷瞥了劳伦斯一眼,最后的那半句话,保利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不过想到还得靠劳伦斯来治疗皮特,保利也只得微笑着点头表示认可。
皮特又看了劳伦斯一眼,随后就扭过头闭眼靠在床上,毫无兴趣地说道:
“保利的部下吗,有什么事吗?”
劳伦斯很清楚在巨大痛苦折磨下,任何人都会变得不耐烦与易怒,所以也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阁下,您的病情我有办法缓解。”
一听这话,皮特顿时睁开双眼,侧过头来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一番劳伦斯,冷笑说道:
“怎么?你也要给我放血?”
劳伦斯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心想怪不得那个马里亚作为私人医生却没被皮特带在身边,天天放血都给皮特放出心理阴影来了。
不过也不能怪皮特对放血这么抵触,实在是十八世纪的欧洲过于盛行这种离谱的疗法。
就连美国国父华盛顿在患了重病之后,也是被三位医生接连进行了四次放血,最后在当天晚上就不太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可见即使是达官贵人们也不见得能接受到多么正规的医疗。
“不不不,完全不会用到刀子。”
劳伦斯连连摆头说道。
虽然在后世,严重的痛风确实需要进行手术,但在十八世纪可没合格的卫生条件和工具,更何况劳伦斯也不懂如何进行手术。
“哦?不动刀子?”
皮特这才有了几分兴趣,用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问道:
“说说,那个...劳伦斯是吧?你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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