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钦:“听见了?”
闻折柳:“……啊, 听见了。”
两个人并肩同行,小心穿过一道巨大的骨膜肉腔,终于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密麻肿瘤中瞄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
肉海翻涌,谢源源就在其中竭力挣扎, 看上去十分渺小可怜。
闻折柳比了一个手势,贺钦点点头,松开了手, 向后隐没在黑暗之中,看着闻折柳静静地在空中游过去,挨近谢源源身边。
“哥!”谢源源眼前一亮,他奋力向前挣扎了两下, 把手尽力伸出去, “你总算……不对,小心后面!!”
说时迟,那时快, 李戎的身形鬼魅般闪现在闻折柳背后, 手中利器闪烁寒电的锋芒,便要冲他狠狠刺下!
闻折柳神情平静,他向前抓住谢源源的手, 发力将其拽出肉瘤的钳制。在谢源源惊恐喊出那句话的同时,他朝后克制地一退, 贺钦的脸庞则如深海中上浮的掠食者, 从闻谢二人手臂连接的空隙一晃而过, 雪亮刀光随即转瞬消逝!
天|衣无缝的默契配合, 短兵相接,冰冷而灼热的火花伴随激响四溅。李戎在空中一连后退数步的距离,眼看一击未成,知道这里已经不宜久留,他目光阴寒,立刻便要后撤到无边的黑雾中去,一道电光横贯的结界却闪现在李戎身后,堵住了那个唯一的出口。
“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等着,”闻折柳缓声说,“还想逃到哪去?就在这做个了断吧。”
李戎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忽然笑了:“你们知道我会用那个透明人作诱饵?”
“刚刚拿回名字,他的存在感应该还没恢复到一般水平,你能感应到他,也是正常的,”闻折柳道,“更何况,我们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反将一军。你是现在交待七重纱的情报,还是等我们把你打到神志不清,拔除了圣修女对你的影响再说?”
李戎的眼圈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他讥笑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如何停下七重纱之舞,还是羊皮卷的来历?”
“羊皮卷的来历,我们已经知道了。”闻折柳缓缓抽出手杖,“不如就把如何停下七重纱之舞的方法告诉我们,怎么样?”
李戎笑了笑,眼神向闻折柳身后微微一闪:“我觉得,你们可未必如愿。”
“会长?!”他话音刚落,谭昊便惊讶地出声道,“你怎么……你们?”
谢源源回头一看,杜子君全身发着白光,和天下之火的另外两名成员站在一起,不由大声道:“姐,你在发光诶!”
杜子君:“……闭嘴。”
“那不是更好?”贺钦优雅一笑,“无人入眠除了喜欢反将一军,还喜欢大混战,四对三,看看哪边更有胜算?”
李戎表情不变,他的手自然下垂,从宽长的衣袖间徐徐滑出一样事物,闻折柳终于得以看见这位的专属武器——一把长逾一尺半的玉色大扇。展扇似新雪簌簌无声,扇翼形如孔雀翎羽,在暗淡光线中透出夺人眼球的华彩。
“不是五火七禽扇么,”闻折柳笑了笑,“那你还有什么胜算呢?”
“试试看吧,”李戎展扇而笑,若不是那笑容阴郁,当真可以称得上一位翩翩贵公子了,“鹿死谁手,现在仍是未知。”
火光冲天,季元凤犹如一只扑天而起的火凤,手持一人多高的炽红长杖,径直掠过杜子君,朝闻折柳杀将过去!她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重要性,也知道闻折柳在无人入眠中处于什么位置。蛇腹内,他的杀手锏统统施展不开,相比其他三个人,反倒是最好对付,也是最好拿捏的一个!
闻折柳不偏不倚,侯爵手杖溅起碎钻般的流光,锵然架住季元凤的攻势,他的脖颈骤偏,身后的阴影中猝然弹出一根紫红长舌,宛如一个缩在一起的,巨大无比的拳头,朝季元凤胸前发狠捣去。季元凤瞳孔一凝,她不急着躲避,全身轰然流淌炽热的火炎,仿佛一层贴身的保护外衣,无眼怪物的长舌能把她一拳击飞出去好远,但同样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在她出手的瞬间,场上几方也立刻有了动作,贺钦一刀掀起滔天毒浪血雾,逼得李戎后退好几步,杜子君同时扑杀向季元凤,谢源源眨眼闪现在谭昊身后,一脚把他踹到了满坑满谷蠕动不休的巨大肉瘤中!
“先下去吧你!”
谭昊猝不及防,连招式都没来得及施展,便被踢了个正着,“咚”地一声嵌进了柔软粘腻的瘤子里,就像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突然陷进一池巨大的海绵球中,只是挣扎着上不来:“哎!太缺德了!!”
不管他能不能听见,谢源源高声回道:“先在那待着吧,这是为你好!”
杜子君手中喷涌海水,与季元凤的火焰外衣猝然相撞,霎时腾起刺耳的吱吱声。大量白雾弥漫,他和闻折柳前后夹击,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直接合力把季元凤架着投掷到了谭昊旁边。
宛如燃烧的流星坠地,肉瘤纷纷躲避着她身上过高的温度,反而令她跌落进了更深的位置。
季元凤气得发狂,但她马上便体会到了谢源源之前遭遇过的,以及谭昊现在的感受——在一团不停拖着她往下的泥沼中,连自保都很勉强,更别说使出其它手段了。肉瘤避让开了她的火焰,而攻击幅度再大一点,谁知道蛇腹中又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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