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虽说已经起身,但想要走到兽皮面前将其收取,还是有一定困难的,尤其是越靠近,威压越强,等到只有三五步距离时,已如滔天巨浪拍来,险些又将他拍跪在地上。
不过好在江宁挺住了。
就是付出的代价不小,五脏震荡下,他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见他如此模样,温凤鸣和张慎独眼中均是讶然之色。
没想到,江宁的性子竟如此倔强执拗,换做旁人不说退却,至少也要哼唧几句,可他却紧咬牙关,顶着肉身上的巨大压力,一步步逼近兽皮。
终于,他走到了兽皮面前。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问道。
在如此威压下,他连说话都极为吃力。
温凤鸣暗自点头,道:“滴血认主,缔结契约。”
坑师弟归坑师弟,但对师弟好也是真的好,至少兽皮确实是件瑰宝,认主以后,受益无穷。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温凤鸣眼皮暴跳。
江宁按照他的说法将指尖血滴在兽皮上,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什么也不做。
张慎独有些不解,私下传音道:“温院,你的师弟,嗯....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滴血认主?”
他犹豫许久,才将难以启齿的话问出了口。
谁敢信,堂堂金丹境小真人,会连滴血认主都不知道怎么做。
然而事实是,江宁的确不会!
他不知道滴血以后,是要念动咒语才能让血与物融为一体的。
不然当真同那些戏折子里说的,将血滴上去就能自行结约不成,都不过是凡夫俗子不知修炼界中玄妙,做的白日梦罢了。
见江宁当真不会,温凤鸣心中长叹一声,将咒语法诀传授于他。
滴血认主法诀单一粗浅,即便是些修炼者聚集的散市中都有卖的,可以说是大街上的地摊货,江宁闭目简单在脑海中思索一番,就将其融会贯通。
“可惜了刚才的那滴血。”江宁暗叹一声,滴上鲜血后单手掐诀,念动咒语道:“命里玄真,歘火显神,大彰显化,变化乾坤,清茶净水,桃木相焚,书吾真言,录吾其能,声吾同化,血入魂成。”
随着江宁最后两个字从唇中吐出,兽皮上的鲜血如活了一般开始蠕动,朝着兽皮里面钻去,待到兽皮完全吸收完血液后,江宁心头蓦然升起一股奇异之感。
他与兽皮之间,似乎多了某种奇妙的感觉。
而加在身上的磅礴威压,也在同一时间荡然无存。
“成了!”江宁大喜,伸手一召。
被碎石压住的兽皮爆发出惊天气势,震开碎石后摇摇晃晃飞入江宁手中。
入手轻如鸿毛,表皮黄黑毛发交错,形成复杂的纹身,不过检查之下,江宁发现黄黑毛发很是普通,跟寻常野兽皮毛并无区别,不由得狐疑万分。
看上去很普通,心神感应下也很普通,怎得就能把自己的骨头都险些压折好几根呢?
莫不是他们二人诓我?
面对江宁的目光,张慎独很坦然道:“兽神狡猾,此处也绝非善地,小娃娃没事不要在此逗留。”
江宁见大能前辈都发话了,也不好说什么,加之宫殿已成废墟,扫了一眼也没看见哪里珠光宝气,便收起兽皮出去。
刚走两步,他又望向温凤鸣道:“还不走,小心前辈踹你!”说着,他拽起这位煞名远播的温院长一起朝外走。
温凤鸣眨巴两下眼睛,任由自己的小师弟拽着。
如此一幕,亏得旁边没人看见,不然定要惊的下巴都掉在地上。
张慎独强憋着笑意,目送温院长。
等到两人都出去,方才放声大笑,声音震的未断的房梁上尘土飞扬。
“令人闻风色变的温煞星,没想到也会有这么一天....”
出来后的江宁头也不回,径直朝着谷口方向走去。
温凤鸣跟在后面,嘴角尽是笑意。
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人敢碰自己的衣袖了,如今被自己的小师弟拽着走,不仅没有不喜,反而让他回忆起了童年时候的事。
那时候的温凤鸣还只是村子里的放牛娃,家中四人,他是老大,每日天亮,小温就会牵着牛栏里的牛,然后把幼弟放在牛背上坐好,牵着牛去山上。
那个时候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虽然吃的是糟糠,穿的是破棉,但有弟弟妹妹,有阿爹阿娘。
后来,村子里出现了一种怪病。
得病的人浑身青筋暴起,眼珠突兀,吃生米,蘸人血,喜欢咬人,而被咬的人很快也会得这种怪病,诡异又恐怖。
小温的阿爹阿娘也没能逃得过怪病的魔爪,很快也成了其中一员。
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那天回家推开门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日,他放牛回来,将幼弟放在家中后,他便跑去村中的私塾门外偷师,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然而当他如往常一般听完先生讲习后回家,却看见阿爹阿娘正抓着染了幼弟鲜血的生米,不知足的往嘴里塞.....
回家路过杏子树下时为幼弟采摘的杏子掉了一地,小温如遭雷击。
幸亏后来上清道院的救援及时,小温才逃过一劫。
可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梦到自己的幼弟对自己的怨恨,恨他不该出去,不该将自己一个人放在家中。
不知不觉中,前面的背影似乎跟自己的幼弟重合在了一起。
“小染倘若还活着,或许也是这般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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