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凉,四野空旷。
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待到虫鸣蛙叫,江宁方才回神。
“我?神迹?”江宁自嘲,长叹一声,摸索着回了房间。
次日,暖光从窗外投了进来,刚好打在睡梦中江宁的脸上,虽说看不到光芒,但脸上的温度还是让他从梦中醒了过来、
这一夜,他睡的格外安稳。
“那老前辈说今日有事要与我交代,且看看是何事。”江宁略微缓了下神,便慢慢摸索着走出门来。
到了庭院,他先是驻足听了下四周,见没有声音,便又抬手摊开掌心对着苍穹,以掌心的温热来判断现在的时辰。
“已经快到晌午了,难道那位老前辈还没醒?”初步判定了下时辰,江宁正疑惑间,就听到老者的声音从自己身后响了起来。
“起来了?”
江宁一惊,旋即转身恭敬道:“是的,前辈早。”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是直犯嘀咕。这老头怎么总喜欢神出鬼没的,这不明白欺负自己看不见吗!
要不是知道面前的老者对自己没有敌意,恐怕江宁早就被折磨的精神失常了。
老头似乎能看穿他的想法,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道:“后山有紫竹,你且去砍上一些回来,然后再去东南方两里的小溪旁打些水,将院里的水缸装满。”
“啊?”江宁听得一头雾水。
搞半天,今天要跟自己说的事就是这些?
不过眼下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在这里有个栖身之所也难得,劈柴挑水什么的也正常,总归是要想办法活下去的。
没在浪费时间,江宁顺着木栏摸索,找到砍刀之后就跌跌撞撞的朝着老头说的后山去了。
而周圣,则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给予任何帮助。
看着江宁逐渐远去的身影,他感叹道:“是种子,总会生个发芽,只是能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的声音很小,除了他自己,就只剩穿庭而过风知道。
江宁一路不知道跌倒了多少跤,身上也裹满了泥土,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紫竹林。
用手细细感触,确认是竹子无误后,他便开始砍伐。
整个过程中,江宁都一言不发,即便中途好几次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砍对了位置,手被竹子扎的鲜血淋漓,他也依旧没有任何怨言。
“既然没有死掉,那就要拼尽全力的活下去。”这一刻,随着竹屑纷飞,江宁也放空了心神,脑海中开始放映着自己从来到这九州大陆直至目前的所有经历。
而随着经历的不断重演,一股从未有过的清明也自他脑海中诞生。
手中的鲜血逐渐干涸,结痂,而后又因用力过猛而破裂,继续渗血,周而复始,宛若一场轮回。
“奇迹,活着,意义.....”这些词汇不断在江宁的脑海里充斥,肆虐着,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撑爆,但越是这样,他砍伐的就越用力,准头的误差也就越小。
慢慢的,江宁似乎进入到了一个奇异的境界当中。
茅屋的院子中,周圣在这一刻目光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若惊鸿一剑,能碎空间。
“本以为需要些时间,没想到这才半日,就摸索到了边缘....”周圣露出笑容,随后双手掐决,口中呢喃不清的快速念动咒语后,低声猛然呵斥道:“开!”
如此远的距离,江宁脚下的泥土却仿佛是能听到周圣的声音一般,在话音落下之际,爆发出淡淡的白光。
这些白光像是一个个萤火虫,不断地从土地中钻出来,然后慢慢悬浮,直至停在江宁的身边。
白色的光点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一片乳白色的光霾,将江宁笼罩其中。
然而沉浸在不知名状态中的江宁,没有任何察觉。
直到月上树梢,光霾才消失不见,江宁也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江宁把砍好的竹子打包成捆后,朝着茅草屋子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仅有的一只手上又被扎上了无数细小的竹签,疼的他嘴唇都有些泛白。
好不容易摸索回茅屋,还没等开口说话,就听到周圣说厨房里有面粉,让他自己去做些吃的,顺便给自己也弄点。
江宁楞了楞,这才发觉自己肚子已经饿的有些难受。
轻轻叹了口气,他便又摸索着去了厨房,折腾了许久,方才闻到厨房中传来的馒头香。
经历过一下午的砍伐,江宁都能活着回来,做馒头的这些小事,就不能成为他活下去的阻碍了。
很快,江宁就填饱了肚子,但周圣在细嚼慢咽着馒头的同时,又告诉他厨房水缸空了,让他明日卯时就要起床,去三里路外的小溪旁挑水,面对着近乎压榨的命令,江宁牙冠紧要,却也只是闷声答应了下来。
子夜,躺在竹榻上的江宁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伴随着夜风袭来,他很快就陷入到了沉眠当中。
在梦境中,江宁仿佛处于无尽的深渊,周围一片漆黑,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只有死寂一片,这样的环境让他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他放声大喊,期待能有些回应,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无尽的死寂。
忽然,有异响自黑暗深处传来,他急忙顺着声音看过去,即便什么都看不到,江宁也尽可能的睁大眼睛。
只见黑暗当中,有黑影袭来,江宁都来不及反应,一股火辣辣的剧痛就传遍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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